庚子正月,蝶影移居于是百科。至今四年三月馀矣。
是室号曰蝶翼斋,盖取庄周梦蝶之义。
激赏 八声甘州·重阳游百花洲 项廷纪 更不须携酒看黄花,凄凉胜游稀。 自折茱萸簪帽,叹沈腰瘦减,泪满莱衣。 评 无限凄凉。 效颦 谒金门·自叹 黄叶集。满地飘飞谁拾。不解辞枝何太急。凛风犹未入。 此意沉思难及。依旧窗前凝立。天晚无言惟暗泣。泪沾衣角湿。 |
自序 蝶影,不知何许人也。好读书,喜作词,工编程,通格致。喜弈而不甚精,好乐而不知律。人皆目之曰狂,而不自知其然否。
工于情,书中闻悲苦事,辄下泪。凡读书下泪者,盖书中之人,意中之事,其泪染于己也。虽然,苟非己之所历,纵读之而无动于中者众矣。而蝶影则不然。见幻中之人,则仿佛己身,闻书中之事,则仿佛亲历。此以警幻之语谓之,意淫也。人目之曰狂,而己目为千古第二淫人矣。 项氏莲生尝曰:不为无益之事,何以遣有涯之生。何其痛也。夫人生于世,纵享寿百年,不过一梦耳,何况人百岁者能几。方叹人生苦短,胡云遣之?古人云: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。苟所志不遂,察世溺而无以救之,其一日如三秋矣。虽尽心而无益,纵求解而不得,是苦倍之。当是时,不得不曰遣而已矣。且夫无益之事,盖无益于俗人耳。其于项氏,孰云无益?作词,亦蝶影之所好,以是遣有涯之生,非徒遣也。项氏之语,本出古人,特易一字耳。不为无益之事,何以悦有涯之生,此语犹未甚悲。至项氏易悦为遣,则凄凉至矣。蝶影之恨何也?欲济天下而无计,空嗟世风之日下,思独善身而不得,徒叹奔走之无聊。至是,乃悟项氏之痛,而犹未尽其义。 庚子二月初五书于蝶翼斋 近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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斋名蝶翼,人名蝶影。试问其蝶影之梦为蝶翼乎?抑其蝶翼梦为蝶影乎?孰可辨之?且夫我何以为我也,谁能证之?此时之我,昨日之我,明朝之我,何者为真我?若曰皆真,则十载后之我耶?若曰亦真,则十载人事已非,彼时之我与今日之我,更异于同时之两人也,安得谓为一人?人世变迁如此,如提修斯之船,我之为我尚不能证,何况天地修短之问乎?
古人云:我生也有涯,而学也无涯,以有涯求无涯,殆矣。是以不言学为何用。学徒为学耳。人间万事,无不如此。人世苟有可娱,何妨趋之?苟有可戏,何妨戏之?是诚戏而非戏也。争一时之是非,何有于我哉?以无名火焚己及人,争如同笑?
虽然,此非至理也。此徒予一时之所得也。世间万事既不可证,何况于此?既知我所见非真,更不可执一理而非他人也。
庚子二月蝶影书